滬市房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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滬市房契
吃過飯，李菊哄著石頭和妞妞到他們屋裏睡午覺。
回屋，嚴慧芳看著桌子上的箱子，說：“箱子沒鎖，開關這裏一摁就能打開，你來開。”
“好，我來看看你的百寶箱裏都有什麽！”趙應安知道她的心思，邊笑著打開箱子。
夫妻兩個同時一楞，最上面塑封袋裏放了一張手寫體的房契？還是地契？
“你這箱子裏還真有寶貝。”看到底下掉出來的紅色印章，張應安摸摸妻子的頭，笑著把塑封袋遞給她，說：“快看看，是什麽好東西。”
嚴慧芳剛拿起來，眼淚跟著就下來，這是外公外婆留給媽媽的房契。是媽媽過世後他們再三逼問，也沒找到的小洋房的房契和地契，媽媽以前給她看過，說要給她當嫁妝。
怎麽在這裏？
“這肯定是我哥放的。他昨天打電話給我，怕也是為了它。我給你說過我哥是我爸的第一個孩子，還是兒子，我爸再怎麽樣都不會虧待他，所以，我哥不會因為我違逆我爸。”想通原因，嚴慧芳心裏說不出的難過，昨天還以為是兄妹親情，她哥破天荒打電話過來。
他知道一旦打開書箱就會看到房契。
“慧慧，不難過。你有我。”趙應安摟著人安慰，發現她氣的顫抖，忍不住在心裏咒罵，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這東西既在我們手裏，那它就是你的。別因為這事，影響了你考試的心情。”
“對，憑什麽還回去，本來就是媽媽的東西，媽媽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嗚嗚嗚——應安，我想我媽媽了。”嚴慧芳眼淚朦朧回抱他，頭埋在他懷裏哭。
“岳母最好了。快看看，她還把什麽好東西留給了你。”趙應安最見不得妻子哭，想著法哄她。
“哪有那麽多好東西。”嚴慧芳被他的話惹笑，認真的翻書，書沒有生蟲，保存完好，翻開筆記本，上學時無憂無慮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在高二的語文書裏找到做書簽的十塊錢，書頁上面還有她胡亂塗鴉的畫。
看她高興了，趙應安才有功夫翻書，看書上秀氣工整的字，知道當時的她過的還很好，他永遠忘不了她哭著說爸爸拋棄她的哀淒。
他想不明白，怎麽有人會那麽壞。
“慧慧，你要加油。”
嚴慧芳擡頭看著丈夫溫柔眷眷的樣子，開玩笑說：“應安，你好好輔佐我，我以後帶你進城吃香的喝辣的。”
“臣，謝夫人厚愛。”趙應安額頭抵著她的，笑道。
“哼，幸好石頭和妞妞有娘看著，要是他們知道爸爸是這樣的人——”她的話被他堵在嘴裏，霸道的吻讓她的心落回實處。
趙應安抱著人一起整理書，看她精心保護的書，一筆一劃認真做的筆記，都透著對上學的渴望，心裏暗下決定，就算因為時間緊今年沒考上，明年後年，他也一定要讓她繼續考。
“房契給你保管。書箱我這段時間要用。”嚴慧芳看清房契上寫的是媽媽的名字，這事一時半會兒也急不起來。
通過高考回城，才是關鍵。
“我給你鎖在櫃子的包袱裏，鑰匙你拿好。”兩個人把東西鎖好，商量著先從哪科開始覆習。
“文史我小時候當故事聽，我記性很好不怕，我最害怕的是數學，公式好難。”
她和他撒嬌，趙應安嘴角輕揚。
“不知道今年都考什麽，我覺得語文數學政治肯定要考。我打算先從數學開始覆習。”嚴慧芳說著挑出數學書。
“嗯。那我們先拿數學書，其他的收起來。”趙應安把十本數學書取出來，把箱子放在桌子底上鎖。
“趙三哥在家嗎？”李慶手裏提著鎮上買的一包小麻花，和李國強在大門口喊道。
“我在，什麽事！”趙應安和嚴慧芳一起出來，李菊和黃英也堂屋裏出來。
“小嚴，你報名嗎？”李慶忐忑的問。
“我報，你們去縣裏的時候叫我。”
“那就好。”再要借書，李慶就不好意思開口了。
李國強莽撞的搶道：“你有沒有高中的課本，我們找到的都是初中的書。”
“我有。但我建議大家先從初中課本開始覆習，十天後我們一起覆習高中的知識，怎麽樣？”
“那說好了，你晚上要不要回知青點，我們一起學習。”李慶感激的說。
趙應安替嚴慧芳答應了，她需要一個相對安靜的學習環境，家裏不說侄子們，單大嫂一個就能吵翻天，現在爹娘也知道慧慧的決定，不知道有什麽想法。
等李慶李國強走了，黃英看看冷著臉的老兩口幸災樂禍的說：“老三，你真讓慧芳報名，萬一她考上大學走了，你和石頭妞妞怎麽辦？”
“大哥，誰在我孩子面前敢胡說八道我絕不原諒。”趙應安對跟著出來的趙應慶撂狠話。
“你們也別擔心，慧芳考試不會花你們一分錢。我自己有錢，我供。”趙應安拉著嚴慧芳回房。
“知道了。”傻子弟弟，小心人財兩空，趙應慶在父親看過來之前，答應。
趙老大背過大家，小聲的和黃英說：“孩子娘，現在高考恢覆了，只要永盛永昌好好讀書，學習好的話，考上大學，就能端上國家的鐵飯碗——做像公社書記那樣的官。”
“當家的，你的意思是我不要盯著老三家的？”黃英不懂就問，反正她見過的官也就公社書記，威風凜凜，村裏要辦點事必須提東西巴結。
“對。你不要管他們的事。石頭和妞妞兩個孩子有爹娘看，也不用你操心。”趙應慶心道：看他們幹什麽，你別添亂就成。
高考報名三天後正式開始，嚴慧芳拿著村裏開的介紹信畢業證和李慶李國強魏晴等五個知青一起去報了名。
路上還碰到鄰村的幾個知青，大家鬥志高昂，一路上激烈的討論著怎麽覆習，怎麽填報志願，家裏來電話說寄了什麽資料。
報名回來，李慶五個幹脆請假，白天黑夜的開始學習。
嚴慧芳搬了被褥住到女知青點和他們一起學習，每天早上六點起床，開始背語文政治，中午回家急匆匆吃了飯，下午覆習數學地理和歷史。
她報文科，要考語文、數學、政治、歷史、地理五門。
11月中旬預考，所有考生要先參加選拔考試達到分數線，才能真正參加12月中旬的高考。
趙應安借了村長的自行車，趁夜把二百斤米送到縣裏，賣掉十只兔子，又趕火車去市裏，出掉了二十只兔子，拿上錢直奔剛剛開門的新華書店。
“同志，數理化叢書，我要一套！”
“我要一套地理歷史覆習資料！”
“給我拿一本XX……”
等趙應安擠進書店，高考資料已經全部賣完，店員站在凳子上煩躁的大聲解釋：“剛到的三百本高考書全部售完，下一批一星期以後再來買！”
“大家註意安全，再別往裏面擠！”
“聽不懂人話嗎？都別擠……”
“沒有了，都賣完了……”店員的話沒人聽，源源不斷的人從門裏擠進來，出去沒法。
擠在人群裏進退維艱的趙應安，索性去兒童圖書區，給石頭和妞妞挑了三本連環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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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李菊哄著石頭和妞妞到他們屋裏睡午覺。
回屋，嚴慧芳看著桌子上的箱子，說：“箱子沒鎖，開關這裏一摁就能打開，你來開。”
“好，我來看看你的百寶箱裏都有什麽！”趙應安知道她的心思，邊笑著打開箱子。
夫妻兩個同時一楞，最上面塑封袋裏放了一張手寫體的房契？還是地契？
“你這箱子裏還真有寶貝。”看到底下掉出來的紅色印章，張應安摸摸妻子的頭，笑著把塑封袋遞給她，說：“快看看，是什麽好東西。”
嚴慧芳剛拿起來，眼淚跟著就下來，這是外公外婆留給媽媽的房契。是媽媽過世後他們再三逼問，也沒找到的小洋房的房契和地契，媽媽以前給她看過，說要給她當嫁妝。
怎麽在這裏？
“這肯定是我哥放的。他昨天打電話給我，怕也是為了它。我給你說過我哥是我爸的第一個孩子，還是兒子，我爸再怎麽樣都不會虧待他，所以，我哥不會因為我違逆我爸。”想通原因，嚴慧芳心裏說不出的難過，昨天還以為是兄妹親情，她哥破天荒打電話過來。
他知道一旦打開書箱就會看到房契。
“慧慧，不難過。你有我。”趙應安摟著人安慰，發現她氣的顫抖，忍不住在心裏咒罵，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這東西既在我們手裏，那它就是你的。別因為這事，影響了你考試的心情。”
“對，憑什麽還回去，本來就是媽媽的東西，媽媽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嗚嗚嗚——應安，我想我媽媽了。”嚴慧芳眼淚朦朧回抱他，頭埋在他懷裏哭。
“岳母最好了。快看看，她還把什麽好東西留給了你。”趙應安最見不得妻子哭，想著法哄她。
“哪有那麽多好東西。”嚴慧芳被他的話惹笑，認真的翻書，書沒有生蟲，保存完好，翻開筆記本，上學時無憂無慮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在高二的語文書裏找到做書簽的十塊錢，書頁上面還有她胡亂塗鴉的畫。
看她高興了，趙應安才有功夫翻書，看書上秀氣工整的字，知道當時的她過的還很好，他永遠忘不了她哭著說爸爸拋棄她的哀淒。
他想不明白，怎麽有人會那麽壞。
“慧慧，你要加油。”
嚴慧芳擡頭看著丈夫溫柔眷眷的樣子，開玩笑說：“應安，你好好輔佐我，我以後帶你進城吃香的喝辣的。”
“臣，謝夫人厚愛。”趙應安額頭抵著她的，笑道。
“哼，幸好石頭和妞妞有娘看著，要是他們知道爸爸是這樣的人——”她的話被他堵在嘴裏，霸道的吻讓她的心落回實處。
趙應安抱著人一起整理書，看她精心保護的書，一筆一劃認真做的筆記，都透著對上學的渴望，心裏暗下決定，就算因為時間緊今年沒考上，明年後年，他也一定要讓她繼續考。
“房契給你保管。書箱我這段時間要用。”嚴慧芳看清房契上寫的是媽媽的名字，這事一時半會兒也急不起來。
通過高考回城，才是關鍵。
“我給你鎖在櫃子的包袱裏，鑰匙你拿好。”兩個人把東西鎖好，商量著先從哪科開始覆習。
“文史我小時候當故事聽，我記性很好不怕，我最害怕的是數學，公式好難。”
她和他撒嬌，趙應安嘴角輕揚。
“不知道今年都考什麽，我覺得語文數學政治肯定要考。我打算先從數學開始覆習。”嚴慧芳說著挑出數學書。
“嗯。那我們先拿數學書，其他的收起來。”趙應安把十本數學書取出來，把箱子放在桌子底上鎖。
“趙三哥在家嗎？”李慶手裏提著鎮上買的一包小麻花，和李國強在大門口喊道。
“我在，什麽事！”趙應安和嚴慧芳一起出來，李菊和黃英也堂屋裏出來。
“小嚴，你報名嗎？”李慶忐忑的問。
“我報，你們去縣裏的時候叫我。”
“那就好。”再要借書，李慶就不好意思開口了。
李國強莽撞的搶道：“你有沒有高中的課本，我們找到的都是初中的書。”
“我有。但我建議大家先從初中課本開始覆習，十天後我們一起覆習高中的知識，怎麽樣？”
“那說好了，你晚上要不要回知青點，我們一起學習。”李慶感激的說。
趙應安替嚴慧芳答應了，她需要一個相對安靜的學習環境，家裏不說侄子們，單大嫂一個就能吵翻天，現在爹娘也知道慧慧的決定，不知道有什麽想法。
等李慶李國強走了，黃英看看冷著臉的老兩口幸災樂禍的說：“老三，你真讓慧芳報名，萬一她考上大學走了，你和石頭妞妞怎麽辦？”
“大哥，誰在我孩子面前敢胡說八道我絕不原諒。”趙應安對跟著出來的趙應慶撂狠話。
“你們也別擔心，慧芳考試不會花你們一分錢。我自己有錢，我供。”趙應安拉著嚴慧芳回房。
“知道了。”傻子弟弟，小心人財兩空，趙應慶在父親看過來之前，答應。
趙老大背過大家，小聲的和黃英說：“孩子娘，現在高考恢覆了，只要永盛永昌好好讀書，學習好的話，考上大學，就能端上國家的鐵飯碗——做像公社書記那樣的官。”
“當家的，你的意思是我不要盯著老三家的？”黃英不懂就問，反正她見過的官也就公社書記，威風凜凜，村裏要辦點事必須提東西巴結。
“對。你不要管他們的事。石頭和妞妞兩個孩子有爹娘看，也不用你操心。”趙應慶心道：看他們幹什麽，你別添亂就成。
高考報名三天後正式開始，嚴慧芳拿著村裏開的介紹信畢業證和李慶李國強魏晴等五個知青一起去報了名。
路上還碰到鄰村的幾個知青，大家鬥志高昂，一路上激烈的討論著怎麽覆習，怎麽填報志願，家裏來電話說寄了什麽資料。
報名回來，李慶五個幹脆請假，白天黑夜的開始學習。
嚴慧芳搬了被褥住到女知青點和他們一起學習，每天早上六點起床，開始背語文政治，中午回家急匆匆吃了飯，下午覆習數學地理和歷史。
她報文科，要考語文、數學、政治、歷史、地理五門。
11月中旬預考，所有考生要先參加選拔考試達到分數線，才能真正參加12月中旬的高考。
趙應安借了村長的自行車，趁夜把二百斤米送到縣裏，賣掉十只兔子，又趕火車去市裏，出掉了二十只兔子，拿上錢直奔剛剛開門的新華書店。
“同志，數理化叢書，我要一套！”
“我要一套地理歷史覆習資料！”
“給我拿一本XX……”
等趙應安擠進書店，高考資料已經全部賣完，店員站在凳子上煩躁的大聲解釋：“剛到的三百本高考書全部售完，下一批一星期以後再來買！”
“大家註意安全，再別往裏面擠！”
“聽不懂人話嗎？都別擠……”
“沒有了，都賣完了……”店員的話沒人聽，源源不斷的人從門裏擠進來，出去沒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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